>股票书籍 >交易冠军>正文内容 交易冠军(7)

交易冠军(7)

专题:

 

 第 5 章


“想要再多来一点爆米花吗,爱伦?”我低声问着,再次不经意地将手背扫过她的毛衣前面。当时正是一九六四年的圣诞假期,而我们正坐在纽海文大学街上罗杰·雪曼戏院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我是安赫斯特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到那时为止我的社交生活简直就是乏善可陈。当初我之所以决定要到安赫斯特这所那么好的学校就读,就是因为想要提升我的社交层次,很显然的,我还有很多社交活动值得努力,但在当时,我可一点也不像一个职业操盘手,我做事既不果断,手法也相当笨拙。

你以为你是谁?詹姆斯·庞德吗?

我做了很深入的研究,如仔细阅读一年级新生的相本和通讯录,从中挑出一些外表美丽,头脑聪明,在著名学校接受大学预科教育的女孩,然后一一打电话给她们。但是我拙劣的说话技巧简直把事情搞得糟透了。“嗨,苏西,从格林威治来的苏西·佩恩吗?我是从纽海文来的马提·舒华兹。你今天过得好吗?”喀搭……。“嘿,丽兹·杭特,你好。听着,我是安赫斯特大学的马提·舒华兹。我不知道你这个周末有没有兴趣来玩牌。桥牌?是啊,当然好,一礅赌多少钱?”喀搭……。“哈口罗,金芭莉·威廉斯吗?我是巴奇·舒华兹。我知道你是从维吉尼亚的密德堡来的,我是从安赫斯特打的这通电话。那里是养马胜地,是吗?是啊,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搭巴士到欣斯岱尔去赌个马?”喀搭……。

现在我又回到属于我自己的社交圈。受伦·范恩是我约会的对象。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而当时她是瓦沙(Vas sar)学院二年级的学生。

当时戏院里灯光昏暗,银幕上放映的是詹姆斯·庞德那张英俊而又温文有礼的影像,他那充满魅力而具弹性的身影被框在一个枪管之中。庞德正要为皇家秘密行动小组出勤,和另外一个犯罪集团的首脑对抗。此外,庞德会为一群美丽的女士们服务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约爱伦来看“金手指”这部电影的主要原因。我希望庞德能够帮我担任破冰的任务。当他在银幕上做动作时,我则在座位上采取我的行动。

我并不需要等太久。这部电影一开始就是一段火辣辣的剧情,庞德和漂亮的金发女郎吉儿·麦斯特森裹在一床被子里。当镜头里庞德在迈阿密枫丹白露饭店的阳台上搂抱着吉儿时,我也正在纽海文市罗杰·雪曼戏院的最后一排座位里搂着爱伦。当庞德把手臂环绕着吉儿时,我也把手臂环绕着爱伦。当庞德攻上一垒时,我也攻上一垒。在同一个时间里,吉儿和爱伦都在我们的耳边轻声细语。真感谢七,事情进行得顺利极了,所以我决定要试看看有没有办法盗向二垒。我慢慢地、平缓地,就像七一样,开始采取行动,把手悄悄从她的肩膀向上滑动。“嘿,巴奇,慢一点,”爱伦低声的说:“你以为你是谁?詹姆斯·庞德吗?”

她从热烈的拥抱中挣脱开来。我感到有一些突兀,我确信爱伦只不过是不想要进展得太快而已。我得保持镇静,就像七一样。当我抬头看着银幕时,庞德正在和奥瑞克·金手指打高尔夫球。他们打球的地点是一个风光明媚的英式乡村俱乐部。立刻,我就喜欢上金手指这个角色。他让我回想起当年我在当外祖父杆弟的情景。庞德和金手指站在第十六洞的果岭上,而金手指正准备要打一个很简单的二尺左右推杆。“您到底有何贵干呢?”他边把球放好,边对庞德说。“我想你可不是专程来和我打高尔夫球的吧!”

噗通一声。庞德故意把球杆放倒在球洞旁的草地上。金手指的身体略为抽动,因此这个推杆失误。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一个东西比在草地中闪耀光芒的纯金球杆更迷人。我开始深深地融入这个描述奥瑞克·金手指准备用核子武器攻击诺克斯堡的电影剧情之中。这真是一个高明的计划。如果你能够用核子武器摧毁诺克斯堡里储存的黄金,就根本不必大费周张地打主意去偷它了。如果全世界黄金储存量最大的地方受到攻击,使得里面存放的黄金成为废物,那么金手指手中持有的黄金自然就会价格瀑涨。当然,庞德适时阻止了金手指的计划,但即使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奥瑞克·金手指已经成为我的新偶像了。

圣高登斯双鹰金币

长久以来我都深深地对黄金感到着迷。从很多方面来看,黄金的这种魅力来自于文化以及商业两种层面。从法老王时代开始,犹太人就喜爱黄金,因为黄金一直是逃难的人最容易随身携带的贵重财物。当摩西从山上把十诫带下来时,他的追随者便用黄金来制作十诫的雕刻。在接下来中古时期西班牙的天主教时代、东欧的共产革命,乃至二次大战期间希特勒在大屠杀之中,犹太人都一直在逃难。当我的祖父山姆·舒华兹在本世纪初从东欧的动乱中逃亡到美国时,他就知道要把终身积蓄存放在哪里。身为一名住在纽海文的水手,舒华兹老爹一直处于银根紧缩的窘境中,但是只要把他手上攒下了任何一点钱,他就会拿去买黄金。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之下,对黄金的渴求就成为我遗传因子中的一部分了。

黄金不会受到空气、热度、湿气,和大部分溶剂到影响。在人类的历史中,它不只是因为美丽和抗腐蚀性而享有高度的价值,更因为其较任何一种金属更容易加工,与保存成条块状态而受到人们喜爱。此外,它也因为稀少性而广受收藏者的青睐。就因为这些原因,黄金从法老王时代就已经被人类当作货币使用。

长久以来,每个国家都以黄金作为衡量币值的基准(金本位制度),而当商业活动在十九世纪末叶急速增加,使得用来结算国际贸易账的制度广为各国所需时,黄金就自然而然成为国际货币交易的基础。虽然有一些例外存在,但是金本位制度一直延用到经济大萧条时期。在一九三一年到一九三四年这间,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发现他们必须放弃金本位制度才行,因为大部分国家都知道如果本国货币贬值的话,就可以刺激国内出口发展。但是,当别的国家也放弃金本位制度之后,他们所拥有的比较利益将随之消失。

老罗斯福总统入主白宫之后也被迫采行这个政策。一九三三年四月,他命令美国人向政府缴出他们手中的金币。大部分的人听话照办,但仍然有很多人把黄金私自储藏起来。舒华兹老爹才不愿意交出他那些二十美元面值的金币呢!他反而把那些金币存放在不同的地方。当时美国的经济状况糟到了极点,谁知道舒华兹家族什么时候又得开始逃难呢?

舒华兹老爹一直持有这些金币直到一九五七年,他已经年老体衰为止。有一天,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到位于喷泉街底的西城储蓄银行,拿他所收藏的双鹰金币,向银行要求以二十美元的面值来兑换。

那时祖父的脑袋可能还停留在二十四年前,老罗斯福总统下达回收金币令的那个年代里。其实在一九五七年,一枚双鹰金币的市值早就已经飙涨到一百美元了。幸好,我祖母萝丝也偷偷藏了几枚金币,在我十三岁生日时,她给了我其中的一枚,那是一枚一九二五年D版的圣高登斯双鹰金币。

那枚金币是由奥格斯特·圣高登斯在一九七年设计的。其中一面铸着一只飞向太阳,姿态雄伟的老鹰,太阳的光线打在它的身上。那只鹰的上方刻着几个字:美利坚合众国、二十元。

而在那只老鹰的下方,延着太阳的周围,看起来像是光环的,则是这几个字:我们信赖上帝。

在硬币的另一面,则是一个留着浓密长发的女人,穿着薄纱纺制的长袍,右手握着象征自由的火炬,左手则拿着象征和平的橄榄树枝。她的左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使得身上的薄纱长袍因而绷紧。她看起来美丽极了。在那块石头的上方,刻着日期“一九二五”,而在两道太阳的光线之间,铸着它的版本“D”。在画面背景的下方,在她的右脚边,几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线中,是一个微小的美国国会大厦图样。在金币的最上方是“自由”这个字,而四周则满布着小星星。我爱死这枚金币了。我轻轻地抚摸它数个小时,之后,我养成了收集货币的习惯。

一九五八年,我买了一本中古的型录(Red Book),书名叫《美国硬币指南》——第十版,是尤曼在一九五二年的作品。这本型录是研究货币者必读的经典之作,是每年都会再版的热门书。其中详细记载了 每一种美国硬币目前约略的市值,根据其品质和稀有性加以分类排序。我会拿着这本型录散步到银行去,用十美元纸钞换取一卷二十五美分的硬币或是两卷十美分的硬币。然后走到银行大厅的一角,把硬币的包装纸撕开,将硬币摊在桌上,开始找寻有着特殊缺陷或铸造瑕疵的硬币。

我会不断地走回柜台,重复换取更多卷的硬币。再次地,我又发辉起我那侦探的天性。当我终于找到一枚想要的硬币时,我会检查它的制造日期,是哪个铸币厂制造的,然后在我的型录中加以比对。我会查看这枚硬币有多少枚在市面上流通以及它目前的市价,接着就拿着它向不同的盘商兜售,如果我搜集到一整个系列的硬币时,我会在硬币世界或货币新闻这两份刊物中登广告,然后把它们直接卖给硬币收藏家。

我靠着交易硬币赚了不少钱,但是不论何时我的最爱仍然是黄金。能够找到一些有着特殊缺陷或铸造

瑕疵的硬币固然不错,但是这根本比不上轻轻抚摸我的圣高登斯双鹰金币那种愉悦的感觉。我从银行带着那些二十五美分和十美分的硬币回家后,会将它们摊在我的枕头上,然后幻想着它们都是双鹰金币。我热爱黄金,但是没有财力购买它,而且技术上除非你是一个货币收藏家,否则私自持有金币仍然是非法的行为。

操作黄金股

直到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美国人才再度被允许购买黄金作为投资标的。但是我在市场上的操作却老是输钱,所以我没有能力买太多黄金。直到我和奥黛莉结婚,并且开始在美国证券交易所操作自有资金后,才真正开始经常性地购买金币。在当时,黄金价格已经涨到每盎司超过五百美元的水准,但不论何时,只要我手上有一点闲钱,我就会购买一些南非克鲁格金币或是加拿大枫叶金币。当我买了将近一打金币时,我会把它们拿了来摊在我的枕头上,像守财奴麦达克一样把它们抛向空中,这感觉真是棒透了。

但是黄金价格持续地上涨,愈来愈多人因为恐惧通货膨胀而把钱用来投资黄金。一本本金融投资畅销书都在预测全世界已经面临崩溃边缘。道格·凯西写了《危机投资学》,杰洛米·史密斯写了《即将崩溃的货币制度》,哈利·布朗写了《如何在即将来临的资产缩水中获利》,以及霍华德·鲁夫写的《如何在未来几年的不景气中成功》,每一本书中都各自以独具一格的方法来散播恐惧,并预期金融体系将以他们所预言的方式崩溃。

我在一九七九年的下半年当中对黄金简直已经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当我在美国证交所赚进了第一个十万美元之后,我考虑要卖掉我的会员席位,然后在纽约商品交易所买一个会员席位。我想要成为奥瑞克·舒华兹——一个黄金期货的操盘手。我和奥黛莉讨论了这个想法,结果我们都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巴奇,你在美国证交所的操作一直都很顺利,”奥黛莉说:“如果你想要操作黄金的话,就操作黄金股(产制黄金的产业股)吧!”

说的比做的容易。市场上根本没有几家上市公司是生产黄金的,只有几家黄金股在美国证交所挂牌上市。在纽约证交所有一档叫ASA的股票,它是一家专门投资店头市场南非金矿股的封闭型投资公司,路易斯·“小鸡”·麦西里那一组人,除了在美国证交所当梅沙石油选择权的市场创造者之外,也是ASA选择权的市场创造者。ASA的交易圈就在梅沙选择权交易圈的旁边,而小鸡的手下小胡子彼德就负责ASA选择权交易。

如同往常一般,我在开始介入ASA选择权之前事先做了很多功课。我的原则之一就是对一档股票没有做过透彻研究,并且完全符合我的操作逻辑之前,绝不轻易介入。在研究ASA的过程中,我发现加拿大和美国黄金类股与金价之间存在着一种有趣的相关性。黄金类股的价格通常会领先金价上涨或下跌,因而使它们成为金价的领先指标。ASA这家公司是投资在南非的黄金制造商上,其股价通常会随着金价同时波动,所以我看出来当加拿大和美国的黄金类股上涨时,ASA的股价也毫无疑问的会随后跟进。

我在一九七九年的十二月开始操作ASA选择权。金价仍然持续飙涨,而在小鸡负责的交易圈中,交易也相当快速而热烈。黄金是当时最新的热门商品,所以在那个交易圈聚集着一大堆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交易者在那里推挤、喊叫。“三又二分之一元叫出五十张。”小胡子彼德大声喊着。“买进!”“买进!”一群人同时尖叫着,然后在同时叫进的交易员之间就会为了到底最后谁能够买到而出现一番争执,直到一切都摆平后,就继续交易。

基本上,我总是在市场中作多,买进ASA股票的买权,预期ASA的股价会随着加拿大和美国的黄金类股走强。

我穿着蓝色工作服,把两本成交单放在口袋里,红色的是卖单,蓝色的是买单,另一个口袋则放着ASA的技术图,站在围绕在小鸡四周的人群之中。我吞下几颗止咳喉片,因为我整天都在交易场里大声吼叫,如果不吃喉片简直就是在谋杀我的喉咙。我看着ASA、黄金现货,以及加拿大和美国黄金类股前一天的最高价、最低价,以及收盘价,等着ASA的股价突破前一天的最高价,然后就会全力抢进ASA买权。我会对着小胡子彼德大喊:“买进!买进!我要买进!”这档股票的选择权履约价是以五美元为间隔,而在交投热络的日子里,ASA股价可以很轻易地突破这个履约价区间。小胡子一边负责ASA卖权的交易圈,一边负责ASA买权的交易圈,我的身旁总是有人扯着我的肩膀,我在成交后低着头填写买卖成交单,肥麦克则在我的脖子后面满口酒气、口沫横飞地鬼叫着。

“彼德!四又四分之一元有多少张要叫出?三十张吗?我要买进!”三十张价位在四又四分之一元的二月份到期、履约价在五十美元的ASA买权,总值一二、七五美元,每张买权使我有权在一九八年二月的第三个星期五之前以每股五十美元的价位买进一百股ASA。我以每张四二五美元买进了这三十张买权。我浑身大汗,热得不得了,脚底那双绉纹橡胶底鞋简直热得快要着火了。我觉得这档股票还要继续涨,从我的眼角余光中看到金价正在上扬,其他的黄金类股也在上扬,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天爷!我得多买进一些ASA才行。

我的手下有两名助理,苏珊和吉米,我每个月付给他们几百块钱,而他们则在我完成交易后把成交单输入到交给贝尔·史腾结算公司的资料卡上。“苏珊!吉米!”我从人群中高声喊着。“你们到底死到哪儿去了?把我的部位表拿来。让我弄清楚我的部位。我卖出了多少履约价四十五的买权?我又买进了多少履约价五十的买权?”我满口白色泡沫。ASA股价的波动真是激烈,操作ASA股选择权简直就像是在拉斯维加斯的赌桌上豪赌一般。

谁晓得舒华兹家族何时又得逃难了?

感谢ASA股和其他股票选择权,让我在一九八年靠操作它们赚了六十万美元,并且在一九八一年赚进了一百二十万美元。随后在一九八二年,雷根政府开始控制通货膨胀,黄金价格也开始下滑。当黄金类股价格波动减缓后,我在这个市场的优势已经渐渐消失,所以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作那么多ASA股选择权了。我对数字的反应相当快,并严守操作纪律,我手中有技术图和成功的操作方法,而市场的波动如此迅速,也使得仅有非常少的人能够跟得上它。当黄金热潮退烧时,每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市场老手都知道该开始寻找新操作标的了。我们全都在一九八二年开始的新多头市场中转战美林证券的选择权市场。

到现在我还是把我的克鲁格金币和枫叶金币存放在银行的保管箱中。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它们真是世界上最糟的投资标的。我在七年代末期和八年代初期间买进现有的大部分金币,那时金价正接近历史高点。我的买进成本大约是每盎司五百美元左右,而现在,在大约二十年后,金价已经跌到每盎司三百美元以下了。我最后下了个结论,那就是除非奥瑞克·金手指东山再起,并且用核子武器成功攻击诺克斯堡,否则我绝不可能靠持有黄金而获利。但是无论如何,我依然热爱黄金。对我而言,黄金代表了财务安全的保障。谁晓得舒华兹家族什么时候又要开始逃难呢?黄金已经是我体内基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带着黄金逃命第一部

在一九八二年的八月,我正过着梦想中的生活。当时是星期五的下午,我们正在新买的海滩别墅度假,我在游泳池边披着浴巾,看着报价荧幕。并用专线电话和纽约的黛比·洪连线,并且在波动剧烈的市场中操作,赚钱。这时我的另外一线电话响起。打电话来的是“内线”史基尼。他以一种我从没听过的兴奋语气和我说话。

“马提,车轮快要从马车上脱落啦!”他以沙哑的声音小声地在电话里说:“沃尔克正紧急把所有银行的总裁从假期中召回来。墨西哥要发生债务危机啦!这些银行贷给这个香蕉共和国太多的钱了。有很多银行都会因此而遇上大麻烦。这可是一个最危险的紧急警报啊!”

在整个夏季当中,有关墨西哥将要破产的谣言早就已经甚嚣尘上。每一个股票操盘手心中最深的恐惧就是另一个像一九二九年那样的崩盘和经济大萧条。许多人都认为在这些年来所建立的金融安全机制,诸如保证金的限制、自动执行的部位停损、银行的准备金制度、联邦存款保险,以及其他各种查核程序,应该可以防止这种混乱状况的发生。不过,在我们这些操盘手的内心深处,可一点儿也不相信这套说词。

以那些大型银行把资金往拉丁美洲猛砸的大手笔来看,谁晓得事情会糟到什么地步,而如果史基尼认为他知道真相,我可绝对不敢掉以轻心。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理发师或是计程车司机,他和国内各个产业的首脑以及政府官员都有很密切的连系。他的消息一向具有极高的准确性,听从史基尼的消息在过去让我赚了不少钱,史基尼的专长就是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就预先知道内幕消息。他操作股票、债券,更重要的是,他也和人交易资讯。如果你够份量也够幸运能成为他传播消息的对象之一,而且如果你也能偶而回馈他一些消息,十次当中可能有七次,他能让你赚到钱。

我看着手表,已经是下午二点三十分了。我得在银行周末关门之前把黄金提领出来。如果“内线”史基尼的消息正确的话,银行在星期一早上可能没有办法开门了。

我自从三年前开始操作自有资金以来,就开始建立自己的黄金储备。不论何时,只要我在市场赚了很多钱,总会拿出一部分的资金来买一些克鲁格金币或枫叶金币,然后将它们放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像是厕所的抽水马桶里。这听起来或许很逊,不过我也把手上的黄金存放在几个不同的保管箱里。我认为它们就好像是我买的保险一样,是我在危急时可以用来救命的东西,这也是一般有钱人都在做的事,他们总是把财富分散各处。这里藏一点,那里也藏一点,使得他们在面临突发意外时随时有备胎可以动用。我就常常在离开纽约市时带个一打左右的克鲁格金币在手提箱里,把它们存放在西汉普敦的保管箱中。现在,我只剩下半个小时能赶在三点银行关门前把它们给提领出来。

“奥黛莉!奥黛莉!”我尖叫着。“你现在马上到银行去把我们的黄金全部领出来。我得留下来把我的部位弄清楚,并且放出停损指令。墨西哥马上就要破产了。那些银行都要倒大楣了。”

“巴奇,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你哥哥刚刚才到我们家度周末,我们等一下就要出发去海滩了,为什么你突然大呼小叫地要把黄金领出来呢?”

“奥黛莉,别和我争论。去把黄金领出来就对了。带杰瑞和你一起去,他可以帮你一些忙。你也顺道去领个十块钱出来,记住要领现金。把它们给领出来,快去吧!”我继续在市场中交易,对着黛比喊叫着交易指令。“买进!该死的!”“卖出!”“狗屎!等一下!”“帮我买进更多这个期货契约。”“黄金!”“石油!我要买更多石油。”叮、叮、叮,股票、选择权、期货,我披着毛币疯狂地交易着。当我抬起头时,奥黛莉和杰瑞还目瞪口呆站在我面前。“你们在搞什么大头鬼!为什么还他妈的站在那里发呆?你们听到我说的话了吧!马上赶去银行把黄金领出来!我不知道情况到底会糟到什么样的地步,我们得要靠那些黄金来保命呐!”他们看着我,以为我已经发疯了。“我是舒华兹上尉,”我大吼着:“照着我的命令去做就对了,二兵!”

“巴奇,这次你做得太过份了。你已经失去理智了。”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谁会真的失去理智,”我尖叫着。“等到银行都关门大吉,每个人都在喝西北风时,只有我们拥有黄金,以保障我们在状况最糟的时候还能买到生活必需品。”

于是奥黛莉和杰瑞就出发去银行,大约一个钟头后,他们带着黄金回来了。“巴奇,这里是你的黄金。”奥黛莉说,顺手把手提箱砰地一声丢到地板上。她揉着她的肩膀。“我的手臂简直快断了,不过我还是把它们给提回来了。你现在准备把它们藏在哪里呢?”

“放在床底下就好!我可以睡在这些黄金上面。如果有人想要拿走我的黄金,他们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哼!他们可不必通过我这关,”奥黛莉说:“你可以自己一个人睡!”

在整个周末中,沃尔克都在和银行家们开会,他们决定由联邦储备理事会(Fed)提供资金援助墨西哥,这个危机因而解除。星期一早晨,银行一如往常开门营业。而除了“内线”史基尼、我,以及少数在华尔街消息灵通的人之外,绝大部分的美国人从来都不知道这些银行家差点让我们全都陷入极为严重的金融风暴当中。

到了星期二,债券价格暴涨,而公债殖利率则出现历史上最大的单日跌幅。在星期二的下午,我对奥黛莉说:“奥黛莉,甜心,亲爱的。我想这次的危机已经算是雨过天青了。我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些黄金送回保管箱里吗?”

“哈!”奥黛莉说:““我为了提那些黄金,弄得手臂到现在还在痛呢!我替你把黄金提回来,该你自己把它们提回去才对!”

这就是我想要保护我的家庭所得到的回报。但是当你面临危急的状况时,或是在危难当中做决策时,不管在别人眼中你的举动多么荒唐可笑,你都必须立即付诸行动。纪经商里的营业员、投资顾问、基金经理人、理财咨询专家、家庭中的成员以及其他支援者都必须全力配合你的行动决策,否则最好请他们站一边去,不要碍事。

谣言的可信度视来源而定,但一旦你确信得到的资讯相当可信,就得马上采取因应的行动。家庭的安全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事,所以我总是预先推想最坏的状况,并依此预做周密的准备,使我和家人可能受到的伤害降至最低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