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布鲁斯·约翰逊
专题：
早在1965年，布鲁斯·约翰逊就开始接触到期货市场，当时他在芝加哥旧商品交易所担任标价员。1969年，法律学校毕业之后，他被推举为一家期货佣金商——佩克斯投资公司的老总。约翰逊先生是家畜期货市场公认的专家和投资大师。
问：最初是什么吸引你步入期货市场的？
布鲁斯：1965年，我开始在法律学校读书，同时兼职在富兰克林街道上的旧交易所打工。当时我是一名标价员，亲身体验到了那些投资者的生活；法律学校毕业之后，我觉得自己也不差，甚至会做的更好……于是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参加法律工作之前，何不在期货市场牛刀小试？
问：起初激励你尝试交易的动机是什么？是金钱还是其他因素？
布鲁斯：交易只是一场游戏，我倾向于这样一种观点，它提供了同别人较量的机会。我记得托尼·蒙特兰诺常常引用的一句老话：“金钱只是一种符号。”这句话对我影响甚深。
问：你在年幼的时候是否迷恋于游戏？你喜欢棋艺和猜谜吗？
布鲁斯：不，不是的，我过去常常跑到赛马场。棋艺方面，我很少有什么高招，但是曾经很喜欢赛马和打扑克。
问：你认为一名成功的期货投资者需要具备哪些条件？优秀的投资者在个性上有什么特点？
布鲁斯：你知道，我观察了周围所有认识的投资者，他们背景各异。你看看象吉尔·格林伯格，再看看乔治·西格尔、莱奥德·阿诺德以及鲍勃·卢芬纳特，我常常觉得，他们把金钱都看得很淡，这是他们的共性。比如说鲍勃·卢芬纳特，我在他手下工作了几年，亲眼看到他数次沉浮。亏损的时候，他毫不在乎，金钱从未对他形成压力。每个人都想：“如果我挣了100万美元，马上就撤身。”抱有这种心理，绝不会赚到100万美元，我想真正的投资者很少只关注金钱。
问：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布鲁斯：我只是认为他们做交易不单纯为了钱，而是将期货视为游戏和挑战。还是回到托尼讲的，金钱只是一种符号。如果你每天要清点一下帐面上资金的盈亏，我想情况会截然不同。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金钱只是一些数字而已。他们做交易，只是因为喜欢这种游戏。
问：如果投资者过分在意金钱，你觉得会分散他们的投资精力吗？
布鲁斯：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如果说每次交易时，心理总是这样嘀咕，“我必须挣多少多少钱”，就很难操作了。我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很明白。交易的时候，如果你肩负重担，彷佛急切需要钱，必须努力挣到，你就很难如愿以偿。相反，当你不需要钱的时候，市场会投之以你的怀抱！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市场上就你有一种知晓的方法。我相信这与你的心理世界有关，你开始就压力重重，竭力寻求确定的路子，它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问：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如你所言，他们对金钱整体上的漠视，就是注意力不单单在金钱上。你确实能够一心专注于交易中去，甚至不去考虑帐面的盈亏，只是在市场中做好现在。
布鲁斯：对的。不是说他们愚不可及，只是对金钱考虑得淡一点。这或多或少是一个人的自由精神。我们都看到了吉尔在债券市场的表现，激励他做交易的，确实不是金钱。
诚然，当你看到某个人在市场中做交易时，你说，哦，他不是为了钱去交易，这听起来不合逻辑。但是我相信他不是因钱而为。
问：布鲁斯，你认为走向成功期货交易的心理阻碍有哪些？我想你已经提到了一些，比如说人们心理压力过大，对金钱渴求欲望过盛，你认为还有哪些因素阻碍人们走向成功？
布鲁斯：我想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心理结构——我们天性难改。我出生在Berwyn，对我来说，跑到北布鲁克买一套价值200万美元的豪宅，不是我的生活方式。我想，多数投资者都适应某种生活方式，这样，他们只能维系这样的生活。我认为，你必须让自己内心感到舒适，不要为难自己。没有必要让自己心事重重，诸如每个月挣到20000美元，支付押金或者其他什么债务，不让心理背上沉甸甸负担，这一点太重要了。我知道这听起来简单，但是你必须接受市场，努力同它和睦相处。从杂乱事物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对市场保持清醒的认识，不要让心理背上沉重的负担。
问：所以，这些投资者纠缠于繁杂的外部事务中，作茧自缚，对于眼前的市场却如云遮雾罩？
布鲁斯：是的，他们还陷入到心理误区，认为他们比市场高明，这真是大错特错。
问：许多投资者根据自己在市场中赚到金钱的多寡来衡量他们的才智，我们都知道这种观点通常不大正确。
布鲁斯：没错。许多优秀的人才在期货市场难以胜任。
问：你认为一位杰出的投资者是天生的呢？还是通过后天的学习？
布鲁斯：这个问题很好。因为从我内心来说，我确实认为是天生的。撇开失败，重振旗鼓，他们具备这样的能力。环顾一下生活中的人们，像吉尔这样的人物——我不想老是谈到吉尔——他在债券市场受过挫折，此后又能东山再起，我认为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这不是学来的能力，而是生性坚强。
问：布鲁斯，你以为什么最奇妙？那就是对过去交易经历的态度。例如，吉尔并不认为他被打败了，这一点颇令人费解。我们访谈过的每一位投资者都认为吉尔是一场悲剧，但是问及吉尔本人的时候，他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布鲁斯：他从未有过失败的感觉！我猜想他处事十分理智。所以，也许他对市场走势分析没有错，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打乱了预先的分析，他没有挫折感。他这样想，我做了而且是对的，是别的外来因素将他再一次推向困境。
谈到这一点，我想你不应该总是把过去一些不幸放在心上，不断地折磨自己。对于那些不尽人意的帐单，抛开好了，转向下一笔交易。我想这一点对于期货投资者十分重要，因为有时人们过于沉湎其中。如果你渴望成为一名成功的投资者，必须把那些阴影抛在脑后，继续向前。此外，你还应该保持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
问：我想这也是一个有趣的内在素质。在期货市场，如果你抱着痛苦、气愤或者仇恨的心情去交易，你知道难免栽进去的。
布鲁斯: 或者是想追回亏损的资金。既然亏损了，就忘掉它，转向下一笔交易。多看看别人。他们心中也有这样一个念头，急切地想在同一个市场、同一天、同一周、同一月挽回失去的一切。
问：对你个人来说，最难跨越的心理障碍是什么？你必须解决的心理症结是什么？
布鲁斯：哦，我起初的两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那时候资金只有1800美元和3000美元。我甚至亏掉了妻子准备分期付款购买房子的资金。她痛哭不止！虽然我认为自己可以在期货市场获得成功，但是仍然十分在意别人的看法。我知道，如果不去从事法律工作，父亲会对我失望。起步的时候确实很困难，法律学院读书的同学都已经从事法律工作，但是我还是想在期货市场试一试，我必须扭转局势。
我还想起另外一件往事。当股票市场在1987年出现崩盘的时候，我手中的活牛头寸被套，我斩掉了头寸，这是平生首次感到有些伤心。我对自己讲：“这些年来所有的收获都在这一次交易中砍掉了。”我对期货交易开始重新审视，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我把眼前所有的工作一摆，说，“你一无所有了。”倒不是说完全崩溃，房费已经支付了，但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我败的一塌糊涂，真是想不通。3个星期之后我才重新振作起来。
问：这是1987年的事？时经20年的交易，你一下子感到自己好像又得从头再来？
布鲁斯：当时交易的是活牛，还没有涉及标准普尔。我从1965年开始交易，所以那是22年之后的事了。
我只好去借钱。那是我从事期货交易以来最为惨痛的时期，唯一的一次。我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活牛市场总有回头转势的一天，然而我还是不得不全部平仓出局。此后，你猜怎么着？我又开始分批少量买入，当活牛市场探底回升之后，我挽回了所有的损失。我非常消沉，好像是从零开始一样，彻头彻尾，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错！
问：为了振作士气，重头再来，你对自己具体讲了些什么？我的意思是，平仓出局只是提供了回旋的余地，然而重新杀回市场才是你真正成功的原因。你是怎样走出消沉，然后果断出击，你的信念是什么？
布鲁斯： 我只是像以往一样重新站起来。我买进5手，然后增加了10手。好像是两个星期之后，我手头又持有了几百手的头寸。我想这好比那个耳熟能详的比喻，你从马背上摔下来，重新爬起，翻身上马好了。我相信，如果你坐在那里一味地自暴自弃，情况会更加糟糕。我马上就开始重新交易。然后，我发誓，今后持仓量再也不会超过50手。下定决心！但是我从来没有守诺，两个星期之后，持仓量又达到了200手，我还在虎视耽耽寻求增仓买入的机会。
问：你很自信，自己对市场的看法是正确的？
布鲁斯: 没错。我心想，股票市场一旦停止破位下行，好吧，如果我是对的，就会反转攀升。对我来说，这件事真是刻骨铭心。市场仅仅持续了两个星期。我实在是沮丧得很，这是以往很少见的。
问：当市场背你而行时，就像活牛市场，你看见什么，听到什么，感觉又如何？
布鲁斯：我总是这样想，无非就是钱。我有点和自己做游戏的感觉。我对自己讲，你在这一行可以遇到不测，就是在其他行业，也会遇到麻烦；在期货市场，你曾经有过鸿运当头的日子，有过欣喜若狂的时刻。
问：如果你在活牛市场以75美分做了一笔交易，做多的第二天，市场下跌了100个点，你有何感受?
布鲁斯：我会更多的买入。我在做交易的时候，并非像其他人一样，在某个价位孤注一掷。如果我准备买入100手，我就会分批买入，一次10手，有时是5手。我想这是吉尔过去惯用使用的手段。现在你听到的数字会稍微大一点，像史文福德过去是这样做的。你知道，2手、2手、2手做。我常常想，这正是成功之道，不要把全部资金押在一个价位上。
问：你是一位基本面派，所以，你对市场首先有一个分析和判断，然后跟踪观察？
布鲁斯：不，我不像吉尔那样，整日坐下来分析各种各样的数字，我会和我尊敬的人们交流，我还进行技术分析。
问：在怎样的点位，你会说，赚够了？
布鲁斯：很难说。我会突然说，我们已经赢得了这笔交易，获利出局。我在市场中非常迟钝。在猪腩市场中已经被套了5美元，猪腩交易我做得很少，也许是25手，我并不在意。
问：出现失误的时候，你的情绪是否会受到影响？
布鲁斯：会的。当我的分析有误时，备感难受。但是在市场逆我而行时，我并不在意。只是最终结果同预期不相符的时候，我才感到痛苦。
问：只要市场整体上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即使市场一天或者两天背你而行，你仍能保持正常的心态。你是否关注市场每天的走势？
布鲁斯：我观察市场的行情，但是他们对我意义不大，我关注市场的整体走势。我会说，今天早晨猪腩涨到了45美元，所以它们应该回撤大约一半左右，然后就可以止跌。紧接着，如果确实是这样，市场回撤之后重上45美元，但是我不会采取什么行动，我只是在市场实现了自己预期的分析走势之后，获得了一点满足感而已。
问：当市场有利于你的时候，当你感到功高盖世的时候，你的内心有何独白？
布鲁斯：我想永远都是一样。如果把资金留在那里，我总想更多地买入，我发现这是自己的一个弱点。
问：交易过程中，你是否会陷入亢奋的状态？
布鲁斯：很难说。我曾经臆测到四月活牛会涨到85美元，认为它们会突破这一价位，但是没有。不过，后来市场最终却接近此价位，然后突破，那时我真是犯傻了。我想自己确实陷入了亢奋状态，价格离85美元那么近，我想它们会涨至84.30美元。每个人都认为我是大傻蛋，他们讲，把活牛的头寸持有到85美元，从来都不敢想象，我坚信会涨到那个价位。所以我早应该告诉他们，活牛会涨到85美元，我早有此言。
问：当市场不利于你时，你是否感到意志消沉？感到压抑吗？
布鲁斯：绝对不会！
问：你如何保持积极的心态？
布鲁斯：每天早晨，我总是对自己说，我会拥有美好的一天。即使这一天并不如意，但我总是看到事情积极的一面。我绝对是一位乐观主义者，我认为这是关键因素，也就是说，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投资者，必须拥有积极的人生观。
问：作为一名投资者，你个人有那些信仰？不要过分谦虚，我们只是想竭力搞清楚投资者对自己的真实看法。
布鲁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不为别人左右。我可以坐在那里，就像是在这个公司一样（佩克斯）；当我做多的时候，即使其他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做空，也不会影响到我。我对自己信心十足。此外，我还认为自己具备一种奇特的能力，洞察别人的能力。
我可以感受到市场。比如，当市场显得最糟糕的时候，这并不能影响到我。我会这样对自己讲，哦，在这个市场，我才是最勇敢的人，这是心中能够唯一泛起的东西。毫无疑问，我可以果断出击。我不会坐在那里痴人说梦，不会低25个点再买入。如果决定买入，我就会入市承接，先开个头。对我来说，这一点至关重要。有了第一笔交易之后，我就开始寻求增仓买入的机会。
问：所以你更多地买进？
布鲁斯：因为就像我所讲的，如果说我是一名汽车商，交易数量在100辆，我就不会在认为该买进的时候一次性购进100辆，开始的时候，我仅仅买进10辆。
问：作为一名投资者，市场中是否有一位你视为楷模的人？
布鲁斯：鲍勃·卢弗纳赫特（RB&H公司的“老卢”）对我影响很深，我认为卢弗纳赫特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卢弗纳赫特教会我不要害怕手中头寸的大小。我也很尊重格兰·布诺美根（RB&H公司的“老布”），他是市场中一位非常出色的学生。但是对他来说，期货不是游戏，他很实际。卢弗纳赫特和布诺美根各有所长，我受益匪浅。我非常赞同布诺美根的节律，同时我也非常敬重卢弗纳赫特对市场的态度。
问：对于那些期货投资新手，或者是渴望走向成功的期货投资者，你有什么鼓励或者是建议的话么？你想告诉他们什么？
布鲁斯：我知道一件事情，你不能用借来的钱去交易，否则会把自己置于只能赢不能输的压力中去。我知道这个行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在活猪市场可以叫高一个美元，而别人却认为它还要往下跌。现在这种情况一去不复返了！你应该永远保持积极的态度，不能有心理压力。如果有的话，趁早把他们从思想中剔除掉。我想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这也是真正伟大的投资者如此少的原因。